萧行一队十九日上午,赶抵常州县城城郭前。
见是城外关头百姓饿殍满地,疫病高发,惨不忍睹,遂亦不多经停,备好遮面后,直驱入城去......
不想,待是萧领众人马队进了城,却是发现城中惨景更胜刚下关前。
街巷里,三五一群,聚满淤集了好些流民。
沿街临搭的难民窝棚,更是一顶紧挨去一顶。
半月前发水,这县城里似亦难能幸免。
原青石硬土的街巷,这会子也全都泥泞难下脚。
主街两侧铺面关张的关张,坏损的坏损。
门窗多亦糊满烂泥,有些,倒也可看出打砸之痕迹。
萧靖川携领马队,小心翼翼,又堪走一刻余钟,串街拐巷,避去阻路多发难户,凭望眼前之景,也甚有触目惊心之感。
少顷!
县衙赶至......
“诶,长庭?!”巷口,萧见县衙就在眼前,忙摆手止了后列队伍脚步。
“在,将军,怎么?可是有何吩咐?!”
长庭闻唤,不远跨前两步,抵来萧前听令。
“呃......”
“传令下去,合众先就此处下马歇停,交秦旌管带,不可生乱。”
“你同我,带越修、马为民四个,先一步去衙门瞧瞧。”
“打听些实在情况,再带队亮去身份亦叫不迟!”萧为吩咐。
闻之,长庭拱手应是。
待马队停靠巷口,就地歇整后,萧领余下三个,亦便改换步行,朝去百十米外之常州县衙而去。
彼处此时,那衙口上的府门四敞大开着。
好些流民穿行其间,纷嚷糟乱的紧。
就于衙口,眼下临搭了专司熬药救济的药棚子,茅草盖顶,几根原木撑就,简陋是有的,不过,县中疫病这般情景,如此倒也是应景。
萧一行四个稳步挨去,随之离近,冲鼻的药渣残料四处倾倒,腐烂坏朽之味道扑面而至。
萧靖川眉锁紧去,见是现刻棚下中间位置,守着药炉,身子斜歪躺于躺椅上,正有一衙门差吏打扮之人,遂有心过去验看一二。
不多功夫......
“邢老爷,邢老爷!”
“不行啦!我爹不行啦!”
“救......,救救他吧!”
“快救救他呀!”
忽闻!
一浑身脏烂的半大孩子,从得衙府里头浑跑出来,甩着哭腔,向是药棚里那斜歪躺椅上的衙吏跑去。
“恩?!”
“去去去......”
而那衙吏两撇八字胡,亦仅就曲了曲,斜睁得半只眼,稍偏身瞄了下,竟便就又腻歪着要合眸盹过去,懒理此情。
“狗伢子,衙门里,可装不得那许多死人!啊?!”
“你爹要真不行啦!”
“趁早叫人往外抬吧!”
“腾了地方,别人也是还要用哒!”
那姓邢的衙吏眯眼懒言,冷冷应付,明显,其应对得病危之人,还有些相识。
可难想,竟也能浑口说来这不痛不痒,敷衍之词,见死不救,撂话冷眼随之。
“邢......,邢老爷,求你啦!”
“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瞧是那姓邢之衙吏不愿援手,孩子慌乱没了主意,情急间,跪地前挪,两只脏手抓去邢吏衣裳下摆一角,蛮搅胡扯,不依难饶。
“诶!你!你......”
“兔崽子你!”
“来人,来人!”
“给这伢子带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