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子修接过茶盏,微微叹息:“还是妹子与妹夫你们贤伉俪会享受。”
“这空谷幽深,有翠竹听泉之雅趣,哪像我等,整日被凡尘俗事缠身,难得片刻清闲。”
他这番话,语气中似有深意,然而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感慨罢了。
张小凡微微一笑,接口道:“这山谷地处小竹峰之下,离大竹峰和陆家亦不算远。”
“我们夫妻二人闲暇时,倒也常回去看看,只是故人已稀,物是人非啊。”
陆雪琪眸光清冷如霜,却在尘子修举杯时,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小凡,莫要只顾着叙旧。”
“子修哥星夜踏月,远道而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夫妻二人默契十足,把话绕了出来。
尘子修放下茶盏,神色一正:“确实有几件事,想与你们夫妇细细分说。”
张小凡闻言,也收起了笑意,正色道:“子修哥,请讲!”
尘子修沉声道:“这头一桩事,便是那绯红教会,已对我尘家出手,阿玉与阿琮皆遭其暗算。”
话音未落,瓷盏在陆雪琪掌心迸出细密冰纹。
张小凡则眉头一皱,低沉道:“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行事果然令人作呕!”
陆雪琪则关切地问道:“两位侄儿可有大碍”
尘子修叹息道:“阿琮虽重伤,只是需休养一年半载,不可妄动武力即可。”
“而阿玉……如今却已陷入木僵之态,生死未卜。”
尘子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述了一遍。
张小凡满脸煞气,因为尘玉与他感情深厚。
他在尘家养伤期间,尘玉对击杀超级凶兽的他颇为崇拜,多来请教。
后来尘天霖作主,尘玉更是拜其为师。
不过,因为身份顾忌,他们的师徒关系没有列在宗门玉碟册上。
对九天宗来说,尘玉只能算是记名弟子,但张小凡也没有什么入室弟子。
除了他儿子,尘玉算是他的衣钵传人。
尘玉能领悟杀戮意境和杀戮领域,就与他的教导分不开。
陆雪琪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天青茶盏,眸光深邃:“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天青色釉面倒映出她眸中寒芒,恍若当年执剑斩魔时的凛冽。
尘子修苦笑道:“不早了,距离上次浩劫,已过去六十余载,依我推算,最多一二十年,浩劫必将全面爆发。”
而张小凡与陆雪琪闻言,神色皆是一凛。
斗魂城之战、尘家中伏,这些事已过去五十七年。
然而那时的浩劫已至中期,若真要细算,离上次浩劫爆发,已然六十余年有余。
一二十年,对于他们这等修为的人来说,届时他们定然还在世,而那浩劫席卷而来,他们也必将卷入其中。
确实,是时候早做打算了。
陆雪琪素手轻挥,青瓷茶盏在案几上磕出轻响,茶水似银河倒卷化为冰晶,“六十余载岁月,够养出多少豺狼虎豹。”
“绯红教会此番出手,怕是浩劫将至的阴云确实悄然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