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虚惊
“伊里奇先生,我无意冒犯,但你应该清楚,现在的凛冬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废土上到处是严寒和辐射,干净的水和食物都稀缺无比,荒野遍地的饿死的尸体,和不人不鬼,逐渐腐烂的流民。要在如此境况下重建苏维埃,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做到,即便是苏灵,也不行。”
秦淮听完伊里奇的坚持,沉默了一会儿,才斟酌道:“但如果,我选择带你去往其它果实,那你现在出的价码还不够,远远不够。况且.苏灵是绝不会允许你带着制造基因药剂的技术离开凛冬,脱离他的掌控,与大本钟作对的。”
顿了顿,秦淮望着伊里奇,眼神中有难明的意味:“讲真的,我不是一个推崇暴力的人,可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想要达成目标,武力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暴力的确高效,但我想,你也清楚,到了我们这样的层级,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才是更可能的结果。我有把握在你动手前,毁掉这一切。”
伊里奇并没有在意秦淮话语中的威胁,只是缓缓道:“马尔翁那孩子的心灵能力并不依赖于雅克基因,如果你真的打算动手,不止这最后一份基因塔会被污染,我死后残留的遗躯也会自焚消散,不管你千里迢迢追到苏米呼所求何物,我想,都不会有结果了。而你,其实没必要冒这个险。”
“是吗”
秦淮眯起双眼,虽然打心底里不觉得伊里奇会拥有能跟得上他动作的基因能力,但至高五阶神秘莫测,他不敢赌,也确实不需要赌。
“我会给苏灵打一个电话,商量你的事。如果你还有能增大说服概率的筹码,就一起摆出来吧。”
思忖了半晌,秦淮最终还是决定发起阎浮会话,直接跟【鬼之凛冬】的主人苏灵商议此事。
“筹码谈不上,只是有一些影像,或许可以帮助你从不同角度了解他。”
伊里奇摆摆手,二人面前的屏幕一闪,伴随着大本钟研究院的标志,以及一段字正腔圆的英文演讲,他所说的影像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今晚,我要借此机会向大家发表演说,因为我们已经来到了战争的关键时刻。今天凌晨4时,希特拉已进攻并入侵俄国。既没有宣战,也没有最后通牒”
宣讲的,是个大背头的黄种人,确切地说,是一名美利坚华裔,秦淮只是望了一眼,就看出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正是阎浮鬼主——苏灵。
但很快,随着不同时段不同画质不同内容的影像依次播放,秦淮也渐渐勾勒出了一个,和自己印象当中没什么区别,只是性格更加饱满的苏灵。
在伊里奇这些果实原住民眼中,苏灵是大本钟研究院的第一任院长,曾经参与过那场直接导致凛冬来临的战争,并坚定地站在了盟军一方,他设计主持过包括第一颗原子弹诞生的曼哈顿计划在内很多的绝密计划,凛冬后,他也加入秩序的建设,是庞贝军火重要的合作方,水株公园沙龙的主持人,并在去年病逝.
总的来说,这些都是能在三大强权档案库查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价值,真正让秦淮上心的,还是一段以第一视角录制,类似“如是闻”的回忆。
黑暗的夜空下着绵绵细雨,视角的主人在潮湿一片的天台边缘,和彼时还很年轻的苏灵把酒言欢,聊着些即便是秦淮听来,信息量也堪称爆炸的内容。
“很多人不喜欢你的计划。比如赵剑中,他是我们当中资格最老的,而且是阎浮主,如果他反对,没人会支持你。”
视野的主人轻轻开口,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也会成为阎浮主,那没什么了不起的。赵剑中已经管得够宽了,他没能力对天甲子九以外的果实指手画脚。”
苏灵把酒瓶一放,浅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和我们的世界发展如此相近的果实,这可不容易。无论遭遇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阎浮行走是有缺陷的,而且,即便是赵剑中,也有太多问题也无法回答我们,他说行走和阎浮的关系是互利共存,真抱歉,我是个阴谋论者,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如果,如果有一天,传承的力量不见了,至少我还有自己费心血培养的基因能力,去对抗某些.唔,我也说不清楚。”
“他们都会加入的,只要看到好处,赵剑中,曹援朝,还有那些代行天主,神主职权的代行者们,至于牺牲别人带来的负罪感,他们会全都堆到我身上,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而我,并不在乎这些牺牲。”
看完这段明显出自阎浮行走手笔的如是闻,秦淮望着伊里奇,开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段回忆的主人,就是余束吧”
“是的,除此之外,她留下的,还有这个。”
伊里奇掏出一个盒子,示意秦淮打开看看。
秦淮不疑有他,只是刚挪开盒盖,就见到了一抹凄厉的死白色。
思凡之力!
几乎瞬间,以太炉心的蜂鸣倏忽响起,在【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速】的加持下,秦淮恍若流光电影,直接窜到了须弥幻境的角落,整个世界开始抽离,回归最纯粹的线条和色彩,眼看着就要通过【神游】脱离果实,回归阎浮。
就在这时,【惊鸿一瞥】反馈回的黑色涟漪姗姗来迟,扭曲成文。
【遥控式思凡种子】:破坏性极大的思凡武器,蕴含足以引起小规模剥落效应的思凡之力,可以概念性抹除一切接触之物。
备注: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余束”留给伊里奇的选择。可惜,他最后的抉择,并非是思凡所期待的回答。
“思凡种子!”
秦淮的身躯逐渐变淡,最后看见的,是神色如常,似乎笃定他会再回来的伊里奇。
——
“人们对所谓枭雄和功利者的崇拜,根源是对自己怯懦无能的痛恨,那些旁观者总是对道德不屑一顾,却老早忘了,那才是世世代代的智者构建起来的,对强权者最大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