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刮得冀城街道上的积雪在风中乱舞,时而盘旋上升,时而俯冲而下,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街道两侧的屋檐下,冰棱如利剑般倒悬,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寒光。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街巷的寂静。
神威大将军府邸的朱漆大门被狠狠踹开,沉重的门板撞击在墙壁上,震得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马超披着一身寒霜踏入府中,铁甲上的冰碴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纷纷碎裂,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竟敢如此辱我?”
马超一把扯下头盔,精铁锻造的头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向厅柱。
“铛”的一声巨响,坚硬如铁的青石柱竟被砸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凹坑,碎石飞溅。
府内,迎来的侍从们吓得噤若寒蝉,纷纷退避三舍,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内室的珠帘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一阵幽香先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带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只见,一名明艳动人的女子,披着素白狐裘缓步而出,她的纤纤玉指正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美酒。
“奴家听说将军回来了,正为将军温酒呢。”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几分慵懒的甜腻:“只是不知将军何故如此火气?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对吗?”
“不关你的事!”
马超一把夺过酒盏仰头饮尽,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滴在冰冷的铠甲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仿佛要将满腔怒火一并咽下。
“他要与韩遂那狗贼结为兄弟!我不过说了几句,他竟当众辱我...”马超的声音突然哽住,眼中的怒火更盛,那双遗传自羌人母亲的棕色眸子此刻如同燃烧的炭火。
明艳女子轻移莲步,来到马超身后。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马超紧绷的后背,在那结实的肌肉上流连……她的触碰如同羽毛般轻柔,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
“陇王说了什么?”她轻声问道,声音如同蜜糖般粘稠。
“他说马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庶子插嘴!”马超一拳砸在身前案几上,檀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木屑飞溅。
不忿道:“我马孟起为他出生入死,但在他眼里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明艳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但转瞬即逝。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掩饰了眼中的野望。
“将军息怒。”
她挥手示意侍女们退下,待厅内只剩二人,才轻声道:“将军可知妾身来历?”
马超皱眉看向这个月余前遇到的美人……
当日,他闲来无事在陇山猎豹,却偶然遇到了在山中迷路的张宁六人。
初见时,她虽衣衫褴褛却难掩美丽,被他当作关中细作抓进了军营。
而在后来的相处中,他在这女子身上体会到了从未拥有过的感觉。
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却总带着一丝寻常女子没有的锐利,这点很像他已故的羌人母亲。
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似温柔似水,深处却藏着令人着魔的锋芒。
“你不是关中张氏之女吗?”马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张宁唇角轻抿,露出一抹神秘微笑。
她走到厅堂中央,突然解开狐裘,雪白的裘衣如同花瓣般飘落在地,露出内里一袭绣着奇异符文的黄色内衫。
那些符文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妾身姓张不假,但非关中张氏。”
她的声音陡然低沉,如同换了一个人,“其实,妾身乃大贤良师之女,太平道最后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