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得知安树培被萧寅射杀,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表情是冷漠的,“死便死了,有何可报于朕的?驸马又如何?朕的姑大父便姑大父吧,朕那么多的姑大母,还有护国公和定国公,不也是朕的姑大父。你看,都是朕的亲戚,难道朕不能杀吗?”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对高崇还残存的最后一丝奢望也消失殆尽,“看来哀家这个大母也不被圣人放在眼里。瑜儿,扶哀家回宫,哀家累了。”
韩凛与商离押着韩充走进太极殿,殿前侍卫听闻正阳门前的朗朗诵读声,似乎发现大势已去,准备各自逃散时,被沈璋带着羽林郎镇压了。
如今殿前已被沈璋接管,通行无阻。
高崇没见过韩充,但不用多说,他不是聋子,正阳门外的诵读声他不是没听到。但是为了铲除世家,他更愿意相信萧寅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但韩充的出现,打破高崇所有自欺欺人的想法。一个为了实现萧寅谋逆之路的世家子弟,弃家舍国,是为了成为自己的荣耀之路,而他的做法是入北燕为细作,为萧寅铺路。
高崇与韩充没见过,但他却能理解韩充的做法。在世家之中备受非议,蒙荫入仕,却不受重视,只想用自己的能力缔造新的巅峰。这不就是另一个高崇自己吗?不想用家族给予他的一切,想凭自己的能力走出新的天地。
但谋逆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想用你父亲的命,换你大父的命?”高崇冷哼,“韩定之,不要傻了,你韩氏是绝无翻身的可能。即便朕赦免你大父,也不会再给你定国公的爵位。你如此汲汲营营,也不过是白忙一场。你父亲何错之有?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有什么错?”
“还请圣人还韩氏公道。”韩凛跪地,“韩充一人之过,由他自己承担。韩、商、杨、谢四家,皆是无辜。”
“无辜?不,朕就是要杀了他们。”高崇负手于后,“朕绝对不会收回成命,朕要看着你们死。萧寅要谋逆,他去谋好了,横竖也奈何不了朕。但朕却要杀世家,这是无法改变的。”
如此执拗,如此冥顽不灵。
商离对高崇无话可说,“证据确凿,你这是要草菅人命!”
“对,那又如何?朕是圣人,这是朕的天下,朕想杀谁,便能杀谁。朕要叫天下人知道,朕才是天下的主宰,而不是你们这些世家。”高崇打定主意,一意孤行,“朕要让你们看着亲人离散,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寒光一闪而过,商离还来不及反驳高崇,一把长刀已经穿过高崇的胸口,血流如注。
高崇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对他下手,“朕是圣人,你们怎么敢……”
秦王世子高容从高崇的身后走了出来,“圣人悲伤过度,受萧寅蛊惑已久,气极攻心,药石罔然。圣人膝下无心,传位于秦王。”
“九娘,定之,我父王已在法场护下诸位国公,此事可以了结了。”
高崇应声倒地,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他以为可以主宰一切,却如此草率地结束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