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那位名字带娟字的女社工说,老太太脚上病情相当严重,该找的地方儿女们都打听好多遍了,他们声称拿不出那么多钱,一来二去的也就耽误了。
最近一周,老太太心率有些失控,晚上根本无法安睡,吃啥药也不管用,整个生物钟全都乱套了,眼见自己怕是活不成了,老太太突然央求她陪着过来看看边大夫有什么好的建议,如果国医馆这条道也给堵死了,老太太也就死心了。
“大娘以前还能多少吃点东西,最近让胃气顶得……唉,一天也消化不了几两,再这么下去……整个人怕就快不行了……”娟子听说话还挺善良的,人还特通情达理,一脸平静地只陈述实情,并不央求边沐施以援手。
边沐觉着娟子像个社区工作人员,说起话来显得非常成熟、稳重。
“听你这意思,他们老两口这会儿已经山穷水尽了?!”
“差不多吧!为治脚上的病,大医院、网上偏方小广告他们都试了个遍,冤枉钱花了不少,不仅于事无补,手头积蓄也花得七零八落的,再这样下去,因病致贫,老太太估计也没几天活头了……”
“你能代表社区对老太太负起一定责任吗?”
“我?!那咋可能呢!……你知道的,我们社区能量相当有限,最多平时多访走访,安慰安慰老人家,碰上过节,家里给送点米面油啥的,最多也就是个这了,其它方面,我们真是爱莫能助。”娟子不想过多介入此事,连忙声明自己什么大忙也帮不上,她们社区也差不多。
“呵呵……别误会!老太太前些日子来过一回,不是我心狠,随便打发他们走人就不管了。如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麻烦你做个见证,省得将来有些事说不清楚。你也瞧见了,一则,老太太病情确实挺重;二来,我还年轻,今年还不到三十呢!我能有多少临床行医经验,对吧,治肯定得给老人家好好治,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反正他们这会儿已经山穷水尽了,对我们这儿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将来不管治成啥样,他们不能通过媒体什么的反过来指责我们医馆,行不?”
“没问题!你要不放心,明天一早我把我们主任请过来给你做个见证,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话糙理不糙,对吧!治成啥算啥,我们全程给你做个见证,行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老太太之所以耽搁到这会儿,某种意义上讲,我是有意而为之的。”压低嗓音,边沐悄声解释了一下。
“啊?!那是为啥呀?!怎么还有这种讲究?!”瞪大双眼,娟子姐就跟见着外星人似的盯着边沐好一阵子揣测。
“你先别急!咱们上那边坐会儿。”说着话,边沐上一边给娟子沏了杯果汁,柠檬味儿,安神、解渴。
“它是这么回事儿,中医看病,最讲究因人而异,老太太发病原因挺特别,算是职业病的一种,部分病情要是不发散得透透的,我们还真不好下手施治,听着是不是有点奇怪,那咱打个比方,庄公克段于鄢那段史实你还有印象吧?”
“哥哥镇压意图谋反的亲弟弟那位?郑庄公?春秋时代第一位霸主,对吧!”
“没错!你还挺博学的,什么专业毕业?”
“巧了,中文系,自古不是文史不分家吗?”
“失敬,失敬!难得你学史学得透彻,解释起来可就容易多了,庄公他弟弟不把事情做绝,一则郑庄公不好向天下人交代,出师无名!周天子那会儿权威尚存,郑庄公也不好任性而为的,不管后世对他有什么非议,郑国确实因他的处置方略安定了,老太太那脚上的病情大体也是如此,只有病情发展到极限,强弩之末,我们或用药,或调养反倒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省得医患双方耗时费力,另外还得花一大笔钱,得亏你能听明白,将来对各方也是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