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后来,渠黎心想,为什么呢?
他总是在余忻瓷面前故意露出与她不熟的表情,会在别人问及他与余忻瓷的关系时,立马矢口否认,会一次次强调: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结婚。
现在每每回想起来,渠黎也想像余忻瓷一样,扇年少的自已几个巴掌。
有一次,他坐在车里,看见等在校门口公交车站台的余忻瓷,外面下了雨,她头发有点湿,也许是忘记带伞了。
‘她怎么在坐公交车?她家里人没来接她吗?’
‘我要不要让她送她一程?可是周围好多同学,家里人知道我俩关系缓和,会更逼我和她订婚吧。’
‘她看起来好像很冷……’
直到私家车开过了公交车站,渠黎下意识转过头从车后面的窗户望向那道白色身影,那道身影也抬起头朝他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渠黎一惊,自欺欺人的转过身,低下头去,他心想,自已不能妥协,如果朝家里人妥协这一步,之后会妥协无数步。
被决定什么时候结婚生子,被安排进入哪所大学就读哪一项专业,被定下未来三五十年从事的工作行业……渠黎闭着眼,他对自已说:我不要和小凛一样。
海风轻拂。
两道身影漫步在沙滩上。
“……但其实,我最后还是走上了学医的路。”
渠黎低声说道,他们聊近期的状况,聊这些年各自的生活,默契的避开了十几岁时的共同回忆。
余忻瓷问:“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我不放心弥弥,她生病后,小凛变得很忙,迟拓进了科研所常年不归,弥弥又刚经历陈家空难的事情,我怕她想不开会轻生,所以便提出亲自看管她的病情。”
余忻瓷并不意外,这人对身边人是真的好,好到愿意驳斥年少时骄傲的自已。
可惜她从不是他的身边人。
“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回国了?”
渠黎轻声问道,站在她面前,静静地望着余忻瓷。
余忻瓷看似很瘦,但却很高挑,是五朵金花中最高的一个,穿鞋都能超过170CM。
走在沙滩上,乍一看,渠黎只比她高了半个头。
余忻瓷捋了捋头发,说道:“老师说我的钢琴演奏进入到了瓶颈期,让我回国来……找一下灵感。”
渠黎转头看了一眼大海:“就像是今晚?”
他在看大海,余忻瓷在看他:“嗯,就像是今晚。”
“那有获得什么灵感吗?”渠黎含笑看她,那双轻佻的眼睛此时写满了认真。
余忻瓷微微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有一点吧。”
“该不会之后每一天,你都要来海边走一走吧?”
“不会,”余忻瓷否认,垂下眼眸静静说道:“我之后会参加一档节目。”
渠黎一愣:“《金牌搭档》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是别的音综吗?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呀?”
一束来自海上船只的灯远远地照射到了两人。
在海浪声中渠黎听见余忻瓷说:“不是音综,是恋综,九月底开始录制。”
……
酒店房间,桌子上放着黑胶唱片机,江东凛不太喜欢这首歌,于是换了个新的唱片,用干净的刷子轻柔的刷了刷周围,唱片旋转,播放歌声。
“晚上听会歌曲入睡,有助于做个美梦。”江东凛拍了拍手掌,随口说道。
迟拓跟道:“东凛经常做梦?”
江东凛认真想了想:“现在并不经常。”他想的事情太多太杂,大多都是如今现实生活中要处理的事情,旁人都说他给自已安排的太紧太累,但其实江东凛挺喜欢这种忙碌感,总比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去瞎想。
“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收购了沈氏在魔都的产业……嗯、”江东凛说着说着,忽然抿唇对迟拓眨了眨眼:“大概是因为沈昱则太烦人了,我在梦里就给他来一招釜底抽薪,咳,你不会笑话我异想天开吧?”
现实不是小说,想让一个庞大的集团瞬间分崩离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多个关键因素。
蔺寻和陆明深好整,是因为他们在资本面前,就是毫无根基的明星艺人。
但沈昱则背后好歹站着不亚于江氏集团的沈氏。
迟拓淡笑摇头:“不是异想天开,东凛会做到的。”
刚才还因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不好意思,这次却因为竹马的吹捧,乐的眉眼上扬,环抱着双臂靠在了桌子边缘:“我也觉得。”
说完又和迟拓认真地讲述他的计划:打算和沈家大小姐和三少爷合作,让这两人龙争虎斗,帮他们先把沈昱则拉下马,丧失继承权。
马上到来的《真假情侣》,就是为沈昱则挖的坑,在这个节目上关于沈昱则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在男女主和无数观众面前彻底曝光。
路上飙车、玩弄女性、参与赌博、涉嫌权钱交易……
“哦,说到这个,我接下来九月份、十月份会比较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江东凛没敢说自已会上这个节目当嘉宾,总觉得说出来迟拓会不高兴,毕竟是个恋综节目。
迟拓黑眸中星星点点,他说道:“我也是,接下来这两个月会比较忙。”
“咦?是不是你研究所的事情,也是,你都休息大半年了,陪我玩了这么久,也该去工作了。”江东凛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知道成年人之间哪有一直互相陪伴的,偶尔的相聚才是常态。
可是。
在电竞篇,因为迟拓的陪着,他比选秀篇要开心放松很多。
无论是一起上节目打比赛,还是在节目结束后跟车男女主,一回头,迟拓始终在他身后陪着自已。
他在内心暗道:都这么大了,还想迟拓陪着,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那就过年见,今年过年,可别再联系不上了?”
江东凛一秒收拾好心情,笑语晏晏说道,他以为迟拓会像以前一样,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
迟拓温和的注视着他,第一次答非所问。
“东凛会想我吗?”
江东凛怔然,迟拓他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坦然的说出口?他知不知道……
习惯了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总是思虑过多,他脑海里承载了太多东西,有关于情爱,被他放在一个珍贵的角落,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他应该装作没听见,或者开玩笑的把这件事情一带而过,又或者像之前无数次一样转移话题。
可一张口。
“会。”
江东凛无力地闭了闭眼。